落木无边
文学院来源: 作者:刘心悦审核人:点击:发布时间:2024-11-03

确实是有点冷,这便是自古逢秋悲寂寥么?太阳渐渐在持久战中疲软,最早的直射点慢慢向着南回归线移动,白天一天天缩短,北半球的秋,随着一场秋雨一场寒,就这样款款到来。

在我的记忆中,银杏是一夜之间枯黄的。一棵树,前一天还是顶着一头翠绿的头冠,秋雨一淋,秋风一吹,那绿彷佛一瞬间失了活力,染上了丝丝黄灰色。这一颗树 ,端正啊,挺立啊,直指苍穹啊,然后在寒风中一下变了脸色,败了,落了,投降了,所有的叶散落一地,只留下笔直的突兀的躯干。树枝那么蜿蜒,遒劲地爬满了半壁天。

我从前并不喜欢银杏,即使在苏北城市,银杏早已成为大街小巷的风景树。它不像广玉兰常青、幽香、枝叶间洒下清爽的阴凉,也不像金桂馥郁、明朗、闻起来像安神曲一样悠扬。而银杏,让人不由自主地就会联想到凋亡与哀伤,想到惆怅和悲凉,它那么的随处可见,那么普通平常。

不是的。秋天是丰收的歌啊,是普天同庆的节日,那么丰盛,灿烂,令人惊喜,它带来了丰收的喜讯,而银杏也不是败了的,它用如同小扇子般的金灿灿的叶子点缀着萧瑟的秋季,它黄白的果子隐匿在交错的叶子中,在风中颗颗跳动,也煞是喜人。

银杏是叛逆的,在苍翠中不动声色的把叶片挑染,在深绿中夹入嫩黄。秋雨是绵长的诗,一经一纬将天地网在朦胧之中。银杏在这时落了叶。银杏的落叶像梵高割掉的半只耳朵,像有缺口却没有破碎的心脏,是轻柔摇动的一面残扇,不慌不忙,不急不徐,在头顶也在心底。

在淅淅沥沥的秋雨中,有反光发亮,零零落落成泥的绿肥红瘦。而银杏是雾面哑光,是沉静而张扬的,是低吟浅唱而非放声高歌的。叶公平地铺在灌木丛顶,像明黄色的冬衣,叶轻柔地掠过硬水泥地,像千里之外的鹅毛,均匀地撒在天地之间,像人人有份的蛋糕上蜂蜜味的糖霜,让人心安啊。

声是秋声,色当然也是秋色。在春天里痛饮过珍贵如油的春雨的、在夏日中饱吸过多情如火的烈阳的银杏,是充满着幸福能量的。所以银杏并非死,那是对活,生生不息的渴望。

“一切景语皆情语”,人的伤感便也交由秋天来分担,银杏果的浓臭也渐渐融化在温橙的淡水里。当人们在秋天里漫步,看着满地的落叶,心中的伤感便油然而生。或许是因为时光的流逝,或许是因为思念远方的人,又或许是对过去的回忆和遗憾。而秋天,就像是一个默默的倾听者,分担着人们的伤感。它用它的宁静和凄美,为人们的心灵提供了一个寄托的港湾。

银杏叶最终也会落到地上,枯黄的树叶成了滋养下一个春的养料。叶会落,月会缺,也会再度繁盛,重新圆满,从容不迫,周而复始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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